勵友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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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生命力

文/北區少年服務中心 督導 億華

孤身面對世界的他

「他很難親近喔,會談時都不理人。」
「你別被他的刺青、光頭嚇到,他不壞啦!」
「這已經是第二個安置機構,如果他再出事,就沒有地方可以收留他了……。」
第一次和小鐘見面,是在安置機構的會談室,他靜靜地,像大理石雕像般坐著,眼中的漠然,透著生人勿近的防衛。從前一個社工手中接下他的案子時,聽聞了很多小鐘的傳聞,對映著眼前的少年,我不禁想著,原來在他身上已經有這麼多的標籤啊!
年少輕狂的他,因為犯下了刑事案件,13歲就離開了用藥的父親、酗酒的母親,被法院裁定進入安置機構。機構中有紀律、規範的團體生活,穩定了小鐘浮動的心。但不幸的,在小鐘安置的期間,父母和疼愛小鐘的奶奶,都陸續離開世界……。面對親人的離去,除了不捨、悲傷,少年還有了未來必須依靠自己的覺悟。

學業?生活?少年的選擇

在服務小鐘的過程中,我擔任社區社工的角色,隨時掌握小鐘讀書、打工、人際互動等情形;每個月到機構關心他的生活狀況,有時帶杯珍奶、有時預備他愛喝的熱巧克力,陪他聊聊、聽聽他對機構發的一些牢騷。我發現這個冰山一樣的男孩,其實內心是相當寂寞的,迫切需要有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
如同大多數的少年,長大後會想離家闖闖;在機構待了5年的小鐘,滿18歲的高二暑假,也想要離開了。
「可是離開後就沒有生活費了,最後一年的高三要怎麼念完?」我問他。
「半工半讀撐完吧!」他不帶猶豫的說。
「你要住在哪裡?」
「回山上的家,那是以前的家,阿公還在。」
「你真的不考慮把最後一年的學業完成再離開嗎?」
對於他的未來,我們討論了很多,但小鐘選擇自立的心意已決。
然而,社會對於一個剛滿18歲的少年,總是充滿各樣考驗。因為前一天的打工回到家已經凌晨一點,早上又要下山上課,加上臨時被店長調班幫忙,遲到、早退,各樣的狀況開始出現在學校的通知單上。最後為了補貼生活費,小鐘更翹課私下去工地打工。終於,小鐘被學校要求輔導轉學,留下了高三最後一個沒有完成的學期。
小鐘知道能有個高中學歷很重要,但是,對此時此刻的他來說,填飽肚子比完成學歷更重要。在預料之外,同時是他心裡的盤算,在確認不繼續學業的同一天,小鐘就向店長提出轉為全職的要求。如今,離開機構一年的小鐘,已經是副店長,並且負責培訓新人,也努力考過了資格考試!

守護之路的美好風景

陪伴小鐘的過程,對身為社工的我來說是非常煎熬的;雖然知道要相信少年有能力,我們只要給予足夠的資訊,陪他討論、幫助他分析,讓他自己做決定。但真的看到「少年作出的決定」和「自己想法」不一樣時,內心是無比的掙扎!但在小鐘身上,我看見在陪伴的路上堅持信念,真正的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就會看見少年鑽石般的光芒!就算後面的故事不如人意,也沒有關係;只要陪著繼續走下去,一定會看見路上美好的風景!

「我比別人不幸,因為我爸媽都不在了,沒有人可以依靠。但我也比別人更幸運,因為我沒有後顧之憂,也更早知道只能靠自己走下去──」 by小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