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 / 中山大同區少年服務中心 督導 亦偉
比起其他國家，台灣已經比較晚期才進入到三級警戒下的防疫生活，但也因著突如其來的爆發，還是讓社工們各個措手不及，很多的原定計畫都被迫延期，說好的暑期活動也因著一延再延的三級狀態下直接取消了。少年中心知道青少年有社交的需求，因此在最短時間內推出「線上場館」，直接的點對點的陪伴，一個不用出門就可以參與的線上服務。疫情底下，中心為何加快了服務轉型的步調，堅守服務崗位的一線社工與孩子，是如何來面對這樣嚴峻的挑戰！？
天人交戰的拉扯
經過不斷地請命，「社工」終於被排在第五類別的施打疫苗順序中，但在三級警戒的中期以前，只能靠著口罩與面鏡「自保」。面對有物資需求的家庭，社工們常常陷入天人教戰的情緒當中，該如何將基本的生活物資送給他們？因爲在聯繫中也發現，所服務的少年要做到政府的防疫生活有一定的困難度。很多的少年會「窩聚」在其中一個少年的家中，因為那裡有網路也有冷氣，大家就「群聚」在一起聊天或是打電動，對於不斷呼籲的「防疫」觀念，彷彿是平行時空的口號。不送物資，有些家庭的三餐溫飽就會有困難，不陪伴少年，申請紓困補助的執行上就會有障礙，第一線的服務充斥著危險與挑戰，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疫情過後的再看看
服務跟著疫情走到現在，內部的溝通與協調會議越來越多，一開始是面臨少年服務中心如何配合政府與勵友中心的決策，決策過後又要趕快聯繫所有的社工以及服務的家庭與青少年。開始的時候，恨不得一天有48小時，常常電腦還在開著線上會議的同時，手機裡的訊息又不斷地跳出“少年仔”的訊息，「沒有電腦，是要怎麼上課啊」，「我老闆叫我先不要去上班了...等疫情過後再看看」。服務中的孩子，很多都是「自立少年」，也就是被迫在外自立生活的未成年孩子，從事的較多是低技術門檻的工作，這些讓他們暫時不要去上班或工作的訊息，彷彿就在對他們說，他們的下一餐要再找其他的辦法了。可是，疫情期間，哪來的其他機會？越走越斜的人生
疫情延燒也開啟了斜槓人生的新篇章，除了社工的專業，更直接跨界直播主，只求與青少年「不斷線」。大多的社在疫情前只會發發LINE或FB，偶爾在IG上發個限動，因為所有的服務都可以透過實體的會面溝通，疫情讓社工們再次邁出一大步，直往網紅的路線發展。然而決定直播只是個開始，過程也有許多的跌跌撞撞，大家要自行摸索直播所需要的最低硬體需求，操作的方式以及彼此的分工，以及哪一個平台最適合把服務透過網路平台呈現。機構的經費很有限，必須要用最精簡的方式來執行。每一次的直播，至少就需要先開三次會，包括訂定青少年喜歡的主題、順過流程、以及如何突破同溫層來接觸到更多的青少年以及如何利用線上的方式取代街頭的外展。心裡的起伏也會跟著參與直播的青少年人數上上下下，但只要想到每一次直播就有機會再靠近青少年一些，就能接觸到更多有需要的人，好像這些過程中的困難都不算什麼了。說不盡的酸甜苦辣
新冠肺炎中讓外在生活環境好像畫上了休止符，但在服務的過程中也有許多的小插曲。曾經長期一直用藉口不與社工維持正常聯繫的青少年，對話總是草草結束，因為青少年的「外務」總是特別多。但也因為疫情而無法繼續在外的孩子，終於有時間可以與社工「好好聊聊」，開始有了固定通話的時間，對話也從原本的閒話家常進到孩子的內心世界，觸碰到最深層的軟弱以及傷痛，然後再一起療傷，一起討論未來可以如何面對。對話過程中是否開啟鏡頭，社工們也尊重孩子們的決定，因為鏡頭背後空間，可能也會暴露出實際家中的缺乏。疫情間的確也造成許多人的內在壓力變大，滿腹的情緒無處可吐。疫情前還能到少年中心走走，跟社工發發牢騷。警戒開始，一家大小都被關在一個小小空間裡，打個噴嚏全家都聽得到，更何況是情緒來了也無法控制的咆哮音量，只會讓家中的陷入另一種烏雲，只好讓壓力繼續悶著，繼續累積無處可發洩的情緒。但在有些家庭當中，親子的關係獲得了緩頰，過去常常被老師一直電話通緝的家長，不會因著小孩沒有出現在學校而被老師不斷地提醒，也不會因著跟同學打架鬧事而需要頻頻被叫到學校解釋，雖然這都是疫情期間的暫時性舒緩，的確也讓親子關係暫時跟疫情一樣，也「微解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