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加水的歷程

文/中山大同區少年服務中心 社工 李書萱

心煩又心疼的生命

今年是我來勵友工作的第三年,也是我大學畢業後工作最久的機構。我在勵友的「中山大同少年服務中心」擔任社工,其中「個案工作」一直是最吸引我,卻也最讓我勞心勞力的部分。常常覺得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的傾向──被少年(個案)傷透了心、踩了好幾次地雷,但只要看到他們出現一點點改變的希望,又依循著這一道光芒陪他們往前行。小羊,就是這樣一個令人心煩又心疼的少年。

因為長期的藥物濫用,小羊每天活在精神不濟、疑神疑鬼、神智不清的狀態,甚至在我面前包K煙,要我陪他用藥。縱然我已經將自己有通報的責任告訴小羊,但他似乎在試探我值不值得信任,一方面要求我不要通報,一方面又覺得如果真的被抓了,也是自己的命運……。他不斷嘗試用自我放棄的狀態向他人發出警訊,彷彿希望有人能多看他一眼、多關心他幾句也好。我隱約看到,他希望有人可以將他送進觀護所,幫他踩住毒品這個煞不了的車。
矛盾、孤單,種種的壓力與挫折,是小羊當時的心情寫照。他對任何人都充滿了防衛心,好似築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城牆,任由毒品肆虐侵蝕自己的生活和身體。然而,小羊越是放逐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越是遠離……。記得某次見面時,小羊告訴我:「現在我誰都不相信了。」

一個加水的歷程

帶著矛盾與對他人的不信任,小羊終於在一次欲進行毒品交易時被逮捕,也在今年被收容。收容的時間當然沒有比小羊荒唐的日子還久,但確實幫助他壓下了嚴重的毒癮。可是離所後的小羊,仍是會克制不了誘惑而再次用毒,工作也不穩定,每天無所事事,跟當初離所前在庭上給法官的承諾相去甚遠……。
我想為小羊的返家生活多做點什麼,卻覺得自己好像也走入一條服務的死巷,因為他仍對任何人充滿防衛、缺乏生活重心。小羊經常告訴我很多目標與想做的事,雖然我盡全力幫助他連結資源和分析現實狀況,但仍看不到他下定決心找一個正向的生活重心。直到有天督導跟我們分享阿德勒的「正向教養」,其中有個概念指出,每個人就好像帶著一個瓶子,有些人瓶子裡的水是滿的,以致有多的水可以分享給別人;但有些人瓶子裡的水少甚至是空的,因此不能明白分享的意義。我想,這水也像愛一樣,因為我們接收到的愛比較多,所以比較能夠將接受過的愛澆灌別人,但許多我們服務的少年,生長的環境沒有正向穩定的愛能加給他們,所以少年們常常不能明白社工或真正關心他的人,他們所付出的用心。

小羊也許也帶著一個空空的瓶子,渴望著、等待著越來越多的水(愛)澆灌他;相信直到瓶子的水(愛)滿溢的那天,小羊也可以擁有穩定的生活,也能明白他人對自己的付出,進而拆掉防衛的心牆跟等待他的溫暖連結!至於加水的方法,我還在思考和摸索著,加水的歷程,也還在持續著……

出處:台北市基督教勵友中心|竭力幫助弱勢兒少,邀請您捐款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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